1、世界上有些人而感到生活的沉重,也有写人因为先而活得压抑。人啊,都有自己一本难念的经;可是不同苦处的人又很难理解别人的苦处。
2、每天的劳动可是雷打不动的,从下午两点一直要干到吃晚饭。这一段时间是孙少平最难熬的。每当他从校门外的坡底下挑一担垃圾土,往学校后面山地里送的时候,只感到两眼冒花,天旋地转,思维完全不存在了,只是吃力而机械地蠕动着两条打颤的腿一步步在山路上爬蜒。
3、顺便说说,这米家镇虽属外县,但旧社会就是一个大镇子,双水村周围的人要买什么重要的东西,如果石圪节没有,也不到他们原西县城去,都到外县的米家镇去置办。米家镇不仅离这儿近,货源也比他们县城齐全——不光有本省的,还有北京、天津进来的货物。
4、现在,玉亭抽着刚从他哥烟布袋里挖来的旱烟,已经过了东拉河,走到庙坪枣树林的小土路上了。他现在还不能直接到小学去。他要去找一回他们大队的副书记金俊山,商量一点事。本来这种事要是书记田福堂在,他就不会去找金俊山。书记去公社开会,不在村里,他现在只能去找金俊山商量。
5、少平冷静地给没了主意的母亲和姐姐安排眼前一些最当紧的事。他回到村里时,就听说哥哥去米家镇给队里的牛治病去了。父亲此刻又没回来——而且他的心情肯定已经坏到了极点。眼看天就要黑了,家里还处在混乱之中。严酷的现实要求他立刻成为这个家的临时主事人。他已经长大了,应该对家里承担起责任来。想想看,哥哥在他这个年龄,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门外,都已经大事小事一身担了!
6、人生啊,是这样不可预测,没有永恒的痛苦,也没有永恒的幸福,生活象流水一般,有时是那么平展,有时又是那么曲折。
7、他站起来,用手抹了一把脸,端着半碗剩菜汤,来到西南拐角处的开水房前,在水房后墙上伸出来的管子上给菜汤里搀了一些开水,然后把高粱面馍掰碎泡进去,就蹲在房檐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。
8、一个中学生要养成每天看报的习惯,这样才能开阔眼界;一个有文化的人不知道国家和世界发生了些什么事情,这是可悲的!
9、生活包含着更广阔的意义,而不在于我们实际得到了什么;关键是我们的心灵是否充实。
10、黑色是美丽的,他原来是血一般鲜红,蕴含着无穷的炽热,耀眼的光明(煤炭是黑色的,工人的鲜血是鲜红的,所以说黑色是美丽的,对煤炭工人的赞扬,很喜欢)
11、细想过来,每个人的生活也同样是一个世界。即使是最平凡的人,也要为他那个世界的存在儿战斗。
12、玉亭是大队党支部委员、农田基建队队长、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委员会主任,一身三职,在村里也是一个人物。全村开个大会,尽管他衣服不太体面,但也常是坐主席台的人。他又有文化,上面来个什么文件或材料,书记田福堂和副书记金俊山都不识字,回回都是他给众人宣读。这时候,全村大人娃娃的目光,都集中在他身上,使他感到非常的满足,把饥肠饿肚早已忘得一干二净。
13、既不懈的追求生活,又不敢奢望生活过多的报酬和宠爱,而是理智而清醒的面对着现实。
14、他蹲在房檐下,一边往嘴里扒拉饭,一边在心里猜测:她之所以也常常最后来取饭,原因大概和他一样。是的,正是因为贫穷,因为吃不起好饭,因为年轻而敏感的自尊心,才使他们躲避公众的目光来悄然地取走自己那两个不体面的黑家伙,以免遭受许多无言的耻笑!
15、不惋惜,不呼唤,我也不哭泣……金黄的落叶洒落心间,我早已不再是青春年少…
16、他相信,自己历经千心万苦而酿造出的生活之蜜,肯定比轻而易举拿来的更有滋味。
17、通过一段血火般的洗礼,他相信,自己历尽千辛万苦而酿造的生活之蜜,肯定比轻而易举哪来的更有滋味!
18、但无论怎样,他还是高兴今天能用他自己劳动赚来的钱,在这里请晓霞吃一顿饭。哪怕他今生一世暗淡无光,可他在自己生命的历程中,仍然还有值得骄傲和怀恋的东西啊!而不至于象一些可怜的乡下人,老了的时候,坐在冬日里冰凉的土炕上,可以回忆和夸耀的仅仅是自己年轻时的饭量和力气……
19、生活总是美好的,生命在其间又是如此短促;既然活着,就应该好好的活。思念早逝的亲人,应该更珍惜自己生命的每个时刻,精神上的消沉无异于**。像往日一样,正常的投入生活吧!即便是痛苦,也应该看作是人的正常情感;甚至它是组成我们人生幸福的一个不可欠缺的部分呢!
20、一次邂逅,一次目光的交融,就是永远的合二为一,就是与上帝的契约;总是风暴雷电,也无法分解这种心灵的粘结。
21、这就是人生的心酸。在我们短促而又漫长的一生中,我们在苦苦地寻找人生的幸福,可幸福往往又与我们失之交臂。当我们为此而耗尽宝贵的青春年华,皱纹也悄悄地爬上了眼角的时候,我们或许才能稍稍懂得生活实际上意味着什么。
22、人们宁愿去关心一个蹩脚电影演员的吃喝拉撒和鸡毛蒜皮,而不愿了解一个普通人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……
23、人的痛苦只能在生活和劳动中慢慢消磨掉,但朋友,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比得上劳动更能医治人的精神创伤。
24、渐渐地,他每天都沉醉在读书中。没事的时候,他就躺在自己的一堆破烂被褥里没完没了地看。就是到学校外面转悠的时候,胳膊窝里也夹着一本——转悠够了,就找个僻静地方看。后来,竟然发展到在班上开会或者**学习的时候,他也偷偷把书藏在桌子下面看。
25、少平站在河边,尽管已经误了吃饭时间,但他一点也不感觉到饿。他突然幻想:未来的某一天,他已经成了一个人物,或者是教授,或者是作家,要么是工程师,穿着体面的制服和黑皮鞋,戴着眼镜,从外面的一个大地方回到了这座城市,人们都在尊敬**地和他打招呼,他在人群里看见了顾养民和郝红梅……
26、孙玉厚老两口大受感动地看着他们这个最小的孩子,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。按说,她是家里最小的娃娃,应该娇惯一些。可孩子长了这么大,还没给她扯过一件象样的衣服。现在她已经到石圪节上了初中,身上还七长八短地穿着前两年的旧衣服。
27、生命里有着多少的无奈和惋惜,又有着怎样的愁苦和感伤?雨浸风蚀的落寞与苍楚一定是水,静静地流过青春奋斗的日子和触摸理想的岁月。
28、在整个荒凉而贫瘠的黄土高原,一个县的县立高中,就算是本县的最高学府吧,也无论如何不可能给学生们盖一座餐厅。天好天坏,大家都是露天就餐。好在这些青年都来自山乡圪崂,谁没在野山野地里吃过饭呢?因此大家也并不在乎这种事。通常天气好的时候,大家都各自和要好的同学蹲成一圈,说着笑着就把饭吃完了。
29、孙少平目前还没有到这样的地步。他只是感到,在他如此潦倒的生活中,有一个姑娘用这样亲切而善意的目光在关注他,使他感到无限温暖。她那可怜的、清瘦的脸颊,她那细长的脖项,她那刚能遮住羞丑的破烂衣衫,都在他的内心荡漾起一种春水般的波澜。
30、生活包含着更广阔的意义,而不在于我们实际得到了什么,关键是我们的心灵是否充实。对于生活理想,应该像教徒对待宗教一样充满虔诚与热情。
31、郝红梅看得出来,这学期开学后,孙少平一直找机会总想和她说话,但她都有意回避了。叫人生气的是,今天下午她正兴致勃勃地和养民他们打篮球,这个不识高低的人,竟然让她给他传球!她故意不给他,而把球给了顾养民。她要以此让他明白:她现在已经和班长好上了……
32、命运总是不如人愿。但往往是在无数的痛苦中,在重重的矛盾和艰辛中,才是人成熟起来
33、既不懈地追求生活,又不敢奢望生活过多地酬报和宠爱,理智而清醒地面对现实。
34、什么是人生?人生就是永不休止的奋斗!只有选定了目标并在奋斗中感到自己的努力没有虚掷,这样的生活才是充实的,精神也会永远年轻!
35、他们往往带着一种悲壮的**,在一条最为艰难的道路上进行人生的搏斗。他们顾不上高谈阔论或愤世嫉俗的忧患人类的命运。他们首先要改变自己的生存条件,同时也放弃最主要的精神追求;他们既不鄙视普通人的世俗生活,但又竭力使自己对生活的认识达到更深的层次!
36、感情啊,常常会令人难以置信地决定一个人的行为!正如男女结合,决定的因素往往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漂亮,而正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刻骨铭心的感情。
37、对于一个有血性的青年来说,自己无力谋生,靠剥夺父亲在这个世界上活着,即便不是堕落,那也实在脸上无光。
38、往事不会像烟雾似的飘散,将永远像铅一般沉重地浇铸在心灵的深处。不过,日常生活的纷繁不会让人专注地沉湎于自己的痛苦不幸。即使人的心灵伤痕累累,也还得要去为现实中的生存和发展而挣扎。
39、她活着了,她一个人痛苦。如果她死了,会给她众多的亲人带去痛苦,于是她就痛苦的活着……
40、生活中的某种巧合常常使人感到像是天意的安排。只要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,即便到天涯海角去生活也是幸福的。
41、人生啊!是这样不可预测。没有永恒的痛苦,没有永恒的幸福。生活像流水一般,有时是那么平展,有时又那么曲折。
42、只有劳动才可能使人在生活中强大。不论什么人,最终还是要崇尚那些能用双手创造生活的劳动者。如何对待劳动,这是人生最基本的课题。
43、起先,她和孙少平一样,因为自己家庭贫困,觉得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。最使她窘迫的是,她吃不起好点的饭,顿顿都是黑高粱面馍。女孩子爱面子,她不愿在大庭广众面前领自己那份不光彩的干粮,顿顿饭都是等别人吃完后她才去。
44、是的,他是在社会的最低层挣扎,为了几个钱而受尽折磨;但他已不仅仅将此看作是谋生活命——职业的高贵与低贱,不能说明一个人生活的价值。恰恰相反,他现在倒很“热爱”自己的苦难。通过一段血火般的洗礼,他相信,自己历尽千辛万苦而酿造出的生活之蜜,肯定比轻而易举拿来的更有滋味——他自嘲地把自己的这种认识叫做“关于苦难的学说”
45、他慢慢的懂的,人活着,就是得随时准备经受困难。知道不论是普通人还是了不起的人,都要在自己的一生中经受许多的磨难……
46、一个平凡而普通的人,时时都会感到被生活的波涛巨浪所淹没。你会被淹没吗?除非你甘心就此而沉沦!
47、只有劳动才可能使人在生活中强大。不论什么人,最终还是要崇尚那些能用双手创造生活的劳动者。对于这些人来说,孙少平给他们上了生平极为重要的一课——如何对待劳动,这是人生最基本的课题。
48、刹那间我真想令时光停住,好让我回顾自己,回顾失去的年华,缅怀哪个穿一身短小的连衣裙和瘦窄的短衫的小女孩……让我追悔少年时代我心灵的愚钝无知,它轻易地错过了我一生中本来可以获得欢乐和幸福!
49、他从衣袋里摸出来一根纸烟,也不点着,低头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。田福堂气管有毛病,甚至都有点喘了,因此不敢太多地抽烟。他以前又是个“老烟囱”,现在实在耐不住了,就拿出烟卷来闻一闻过瘾。只是到了万般无奈的时候,才点着抽一支——换来的唯一享受就是没命地咳嗽老半天。他身上倒常装着纸烟,并且不下中等水平,只是自己很少抽,大部分给别人抽了。
50、没有爱情,人的生活就不堪设想。爱情啊!它使荒芜变为繁荣,平庸变为伟大;使死去的复活,活着的闪闪发光。即使爱情是不尽的煎熬,不尽的折磨,像冰霜般严厉,烈火般烤灼,但爱情对心理和身体健康的男女永远是那样的自然;同时又永远让我们感到新奇、神秘和不可思议。
51、学生时代的生活啊,将永远鲜活地保持每个人一生的记忆之中;即使我们进入垂暮之年,我们也常常会把记忆的白帆,驶回到那金色的年月里……
52、是啊,这是命运。正如辛劳一年营务的庄稼,还没等收获,就被冰雹打光了,难道能懊悔自己曾经付出的力气吗?
53、你曾打开窗户,让我向外面的世界张望;你还用生硬的手拍打掉我从乡里带来的一身黄土,把你充满碳烟味的标志印烙在我的身上,老实说,你也没有能拍打净我身上的黄土;但我的身上确是烙下了你的印记!
54、这就是生命!没有什么力量能扼杀生命。生命是这样顽强,它对抗的是整整一个严寒的冬天。冬天退却了,生命之花却蓬勃地怒放。你,为了这瞬间的辉煌,忍耐了多少暗淡无光的日月?你会死亡,但你也会证明生命有多么强大。死亡的只是躯壳,生命将涅盘,生生不息,并会以另一种形式永存。只要春天不死,生命就不死,就会有迎春的花朵年年岁岁开放。
55、孙玉厚当时想:他家人老几辈子没出过一个先生,睁眼瞎受了多少气啊!从古到今,世界说来说去,总是识字人的天下。他想他这辈子是不顶事了,但说不定能把玉亭造就成孙家的人物。如果是这样,他孙玉厚辛劳一辈子也就值得了。再说,他看玉亭这娃娃脑子还灵——他已经在村里教冬书的金先生那里识了不少字。
56、绝不能松紧!他还应该像往常一样,精神抖擞地跳上这辆生活的马车,坐在驾辕的位置上,绷紧全身的肌肉和神经,吆喝着,呐喊着,继续走向前去。
57、一个人精神是否充实,或者说活得有无意义,主要取决于他对劳动的态度。当然,这不是说我愿意牛马般受苦。我也感到井下的劳动太沉重了。但要摆脱这种沉重是不可能的。再说,千百万人都这样沉重。你一旦成为这个沉重世界的一员,你的心绪就不可能只关注你自身。
58、钱当然很重要,这我不是不知道;我一天何尝不为钱而受熬苦!可是,我又觉得,人活这一辈子,还应该有些另外的什么才对……
59、什么是人生?人生就是永不休止的奋斗!只有选定了目标,并在奋斗中感到自己的努力没有虚掷,这样的生活才是充实的,精神也会永远年轻!
60、那天班上学习《人民日报》社论《领导干部带头学好》的文章,班主任主持,班长顾养民念报纸。孙少平一句也没听,低着头悄悄在桌子下面看小说。他根本没有发现跛女子给班主任老师示意他的不规行为。直等到老师走到他面前,把书从他手里一把夺过之后,他才猛地惊呆了。全班顿时哄堂大笑。顾养民不念报了,他看来似乎是一副局外人的样子,但孙少平觉得班长分明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态度,看老师怎样处置他呀。
61、生活中有那么一种人,你藐视甚至侮辱他,他不仅视为正常,还对你挺佩服;你要是在人格上对他平等相待,他反而小看你!
62、人的痛苦只能在生活和劳动中慢慢消磨掉。劳动,在这个时候不仅仅是生活的要求,更是自身的需要。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比得上劳动更能医治人的精神创伤了。
63、在我们这个星球上,每天都要发生许多变化,有人倒霉了;有人走运了;有人在创造历史,历史也在成全或抛弃某些人。每一分钟都有新的生命欣喜地降生到这个世界,同时也把另一些人送进坟墓。这边万里无云,阳光灿烂;那边就可能风云骤起,地裂山崩。世界没有一天是平静的。
64、从古到今,人世间有过多少这样的阴差阳错!这类生活悲剧的演出,不能简单地归结为一个人的命运,而常常是当时社会的各种矛盾所造成的。
65、他依稀听见一支用口哨吹出的充满活力的歌在若耳边回想。这是赞美青春和生命的歌。
66、少平冷静地给没了主意的母亲和姐姐安排眼前一些最当紧的事。他回到村里时,就听说哥哥去米家镇给队里的牛治病去了。父亲此刻又没回来——而且他的心情肯定已经坏到了极点。眼看天就要黑了,家里还处在混乱之中。严酷的现实要求他立刻成为这个家的临时主事人。他已经长大了,应该对家里承担起责任来。想想看,哥哥在他这个年龄,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门外,都已经大事小事一身担了。
67、哭,笑,都是因为欢乐。哭的人知道而笑的人并不知道,这欢乐是多少痛苦所换来的……
68、精神上的某种危机,只能靠强度的体力劳动来获得解脱。劳动,永远是他医治精神创伤的良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