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、我大抵是比较值得同情的,因为社会就是这样,向钱看齐。

2、我们是时间,为了成为时间,我们从来没有结束过生活,总是将要生活。将要生活?那是什么!我不知道。

3、笼中的鸟需要散步,梦游者需要贫血的阳光,道路撞击在一起,需要平等的对话。

4、人总是自以为经历的风暴是卫衣的,且自诩为风暴,想把下一代也吹得东摇西晃。下一代怎么活法?这是他们自己要回答的问题。

5、其实娱乐是跟空虚绑在一起的,像工作一样也是时间的填充物,不可能带来真正的清闲。

6、我打开城门,欢迎四海漂泊的游子,欢迎无家可归的孤魂,欢迎所有好奇的客人们。北京就像一个被放大了的灯光足球场。

7、据我们物理老师说,当人进入黑暗,短短几分钟内视力可增至二十万倍。看来黑暗让人洞若观火。灯火本来是人类进化的标志之一,但这进化一旦过了头,反而成了睁眼瞎。想当年,我们就像狼一样目光敏锐,迅速调节聚焦:刷——看到火光,刷——看到羊群,刷——看到无比美好的母狼。

8、“我没够到云彩,但并不意味云彩不存在。”艺术并非爱好,而是死亡的召唤。

9、过去的受害者也可能成为今天的暴君。这是人性的黑暗,冤冤相报的黑暗,让人沉溺其中的仇恨的黑暗。而作家正是穿越这黑暗的旅行者。

10、我对上海的印象是混乱的,其繁华程度令人吃惊,和北京相比,那完全是另一个世界。但那繁华的后面似乎藏着什么。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,远离北京市我重新辨认北京,知道它的天地、界限,及可能的外延。后来我满世界近乎疯狂的奔走,可追溯到这头一次的远行。多年后读到俄罗诗人巴尔蒙特的诗句:“我来到这个世界,为了看看太阳和蓝色的地平线。”我被这诗句一下击中了,廓清了自上海之行后在内心潜藏的旅行冲动。

11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,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。

12、写作是一门手艺,与其他手艺不同的是,这是一门心灵的手艺,要真心诚意;这是孤独的手艺,必须“一意孤行”。每个以写作为毕生事业的手艺人,都要经历这一法则的考验,唯有诚惶诚恐,如履薄冰。

13、有时一道深渊隔开星期二和星期三,而26年会转瞬即逝。时间不是直线,它甚于迷宫,如果紧贴墙上的某个地方,你会听到匆忙的脚步和语音,你会听到自己从墙的另一边走过。

14、英语在十九世纪工业**的推动下遍及整个威尔士,成为南威尔士的日常语言,不仅工作社交,甚至连教堂唱赞美诗和诅咒发誓也在内。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,英格兰文化已在威尔士处于绝对的统治地位,威尔士诗人开始放弃了他们祖辈的语言。也许唯一幸存的传统,就是对牧师和诗人的尊敬。无论在厂矿村镇,只要举办葬礼,诗歌仍是必不可少的。

15、我和这个世界不熟。这并非是我冷漠的原因。我依旧有很多动情,为时间,为白云,为天黑,为天命。

16、杯子碰在一起,都是梦破碎的声音。

17、从买气球的人那里,每一个孩子牵走一个心愿。

18、艺术是宿命的,就是诚实的,所以它是值钱的。

19、从某种意义而言,诗歌之光照亮醒来的人。

20、你顺手挽住火焰,化作漫天大雪,把酒临风,你和中国一起老去,大门口的陌生人,正砸响门环。

21、走吧,眼睛望着同一片天空,心敲击着暮色的鼓。走吧,我们没有失去记忆,我们去寻找生命的湖。走吧,路呵路,飘满了红**。

22、走吧,我们没有失去记忆,我们去寻找生命的湖。

23、一切语言都是重复,一切交往都是初逢。

24、那时我们还有梦,关于理想,关于爱情,如今我们深夜饮酒,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。

25、如果大地早已冰封,就让我们面对着暖流,走向海。

26、我悟出权力本来就是不讲理的——蟑螂就是海米;也悟出要造反,内心必须强大到足以承受任何后果才行。

27、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,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。

28、在深渊的边缘上,你守护我每一个孤独的梦。

29、从卖气球的人那里,每个孩子牵走一个心愿。

30、**充满戏剧性,喜剧充满**性。

31、说实话离开故乡久了,家的概念变得混乱。有时我在他乡的天空下开车,会突然感到纳闷:我在哪儿?这就是我家吗?我家,在不同的路标之间。

32、他的反抗是个人的,他相信任何形式的集体反抗最终必与权力结盟,任何以自由为名的造反都将走向奴役之路。

33、生活的悲欢离合远在地平线以外,而眺望是一种青春的姿态。

34、假如有一天你也不免凋残,我只有个简单的希望:保持着初放时的安祥。

35、人们在古老的壁画里,默默地永生,默默地死去。

36、漂泊是穿越虚无的没有终点的旅行。

37、当守门人沉睡,你和暴风雨一起转身,拥抱终老去的是时间的玫瑰。

38、事情还可能是这样:在一个没有因特网、电视机、国标舞、游戏卡、MP3、夜总会、麻将桌以及世界杯足球赛的时代,在全国人民着装一片灰蓝的单调与沉闷之中,读书如果不是改变现实的唯一曙光,至少也是很多人最好的逃避,最好的取暖处,最好的精神梦乡。生活之痛只有在读书与思维的醉态下才能缓解。何以解忧,唯有文章,是之谓也。因此,一个物质匮乏的社会,或者说一个危机四伏的社会,反而最可能产生精神渴求;而一个机会密集、利益汹涌以及享乐场所环伺的时代扑来之时,真理的镇痛效应和致幻效应是否会如期减退?醉汉们是否应该及时地清醒还俗?

39、如今我们深夜饮酒,杯子碰到一起,都是梦破碎的声音。

40、酿不成酒的果实,也不会变成酸味的水!

41、我的影子是我的情人,心是仇敌。

42、那天见着纽约的月亮,也吓我一跳。它出奇不意地卡在两栋高楼之间,其大其亮,怎么琢磨怎么不对。如果让纽约的孩子画月亮,多半不圆,被水泥玻璃切削得迤逦歪斜。

43、我要用文字重建一座城市,重建我的北京——用我的北京否认如今的北京。在我的城市里,时间倒流,枯木逢春,消失的气味儿、声音和光线被召回,被拆除的四合院、胡同和寺庙恢复原貌,瓦顶排浪般涌向低低的天际线,鸽哨响彻深深地蓝天,孩子们熟知四季的变化,居民们胸有方向感。

44、世界小得像一条街的布景,我们相遇了,你点点头,省略了所有的往事,省略了问候。也许欢乐只是一个过程,一切都已经结束。

45、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,一切信仰都带着**。

46、在美国混久了,找到工作,买辆好车并不算什么,但也往往失去了新鲜感。想想当你第一次合法的坐在方向盘前,打火,挂档,轻踩油门,车身向前跃去,景物如行云流水,只有红灯和**才能拦住。

47、惯性的轮子,禁欲的雪人。大地棋盘上的残局,已搁置了多年。一个逃避规则的男孩,越过界河去送信,那是诗,或死亡的邀请。

48、不懂得传统的人正如没有地图的旅行者,不可能远行。

49、我忽然想穿过二十年岁月的重重迷雾,回到那个白洋淀的早晨。在芦苇随风起伏的岸边,也许我该说点别的,比如,"如果你是条船,漂泊就是你的命运,可别靠岸。

50、有时深夜难眠,兀自茫然:父母风烛残年,儿女随我漂泊,社稷变迁,美人色衰,而我却一意孤行。

51、如果你是条船,漂泊就是你的命运,可别靠岸。

52、我不相信,生活是沼泽,我不相信,生命旅途不能一路高歌;我不相信,成长是懦弱,我不相信,双手握不住执着的绳索。

53、一个人的行走范围,就是他的世界。

54、世界小的像一条街的布景,我们相遇了,你点点头,省略了所有的往事,省略了问候。

55、生者与死者往往有一种复杂的关系。艾伦和我并非莫逆之交,但死后,他的影像总是挥之不去。死亡好像是一种排队,艾伦排前头,眼见着他的大脑袋摇来晃去,他忽然转过身来,向我眨眼。

56、你没有如期归来,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。

57、有时想想,这种现代化的洗脑,比集权主义的洗脑更可怕,因为人们完全丧失了反抗意识,认为这一切是天经地义的。

58、子曰:父母在,不远游。我们这代人违背了古训,云游四方,成为时代的孤儿。有时夜深难眠,兀自茫然:父母风烛残年,儿女随我漂泊,社稷变迁,美人色衰,而我却一意孤行。这不仅是地理上,而是历史与意志、文化与反叛意义上的出走。这或许是命中注定的。在行走中我们失去了很多,失去的往往又成了财富。看大地多么辽阔,上路吧。

59、你应该像鸟一样轻,而不是一片羽毛。

60、上学的机会是受人控制的,但读书与实践才是获取知识的主要课堂,在这个学校中学习的权力只掌握在你自己手中,是任何人都剥夺不了的。让学习成为一种生活的习惯,这比任何名牌大学的校徽重要得多!

61、如果你没有如期归来,这正是离别的意义。

62、所谓**读法,就是把杀鸡宰羊的声音与触电的感觉混在一起。那时代的标准发音,赶上这会儿,准以为神经有毛病。看来郭路生挺正常,是我们的时代疯了。

63、我相信,有一天我也不免会有信仰,不过在站上去之前,我要像考古学家那样叩叩敲敲,把它研究个透彻。

64、回忆如伤疤,我的一生在你的脚下。

65、上帝本身一直是里尔克诗歌的对象,并且影响他对自己内心最隐秘的存在的态度,上帝是终极的也是匿名的,超越了所有自我意识的界限。当一般人所接受的信仰系统不再为‘宗教艺术’提供或规定可见的意向时,我们可以这样来理解,里尔克伟大的诗歌和他个人的悲剧都可以归因于如下事实:他要把自己抛向造物主,而造物主已不再具有客观性。

66、最让我困惑不解的是:一放电影,银幕后的宫墙绿瓦就消失了。我追问父亲,但由于表达不清,所答非所问。后来才明白竟有两个世界——银幕上的世界暂时遮蔽了现实世界。

67、有人像家雀儿,不愿意挪窝。有人像候鸟,永远在路上。

68、读书让我们明白,世界很大,我们很小。世界本来就是个坏世界,既不因我们把它想得太好而好,也不因我们把它想得太坏而太坏,但"坏"是一块谁也搬不动的大石头,只要我们还活着。

69、我穿着一个蓝色的棉大衣,她穿着一件碎花小棉袄。我们温柔地靠在了一起。四面的**互相打招呼,开着玩笑。他们和我们是两类人。这会儿,他们眼里没有我们,我们也对他们视而不见。此刻,整个世界上我心里只有她,优雅的库里娃。车开动起来了,我用自己的肩胛骨紧紧地靠着她。她也在尽量在靠近我,我们的生物电和热量通过后背在无形中浓度交换。在那段时间里,我心里慨叹不已,没想到在死刑号,我还能和她有一次真正的零距离接触。两个死囚,这样紧靠在一起,在那些日子里,今天是唯一的甜蜜。

70、此刻,我端着杯酒,在纽约林肯中心的大厅游荡。我来参加美国笔会中心成立七十五周年的捐款晚宴。在客人名单上有艾伦,但他九天前死了。我感到那么孤独,不认识什么人,也不想认识什么人。我在人群中寻找艾伦。

71、彼时,浪花变得柔软,细小的鸟在海上闪耀。

72、经历了如此漫长的岁月和困难重重,你是否还保持着当年的理想。

73、诗人是无权的权力,无家的家园,无言的语言。

74、街灯摇曳,人影聚散,词语迷失在夜空中。有时候我觉得朗诵并非为了让声音留下痕迹,而是为了消失,特别是消失在异地他乡,归于虚无,那是一种能量的释放。

75、所有权力都有腐蚀作用,绝对权力有绝对的腐蚀作用。

76、当一个小人物冲向大时代,有多少伤害埋伏左右。

77、强调诗歌与**的密切联系,是马丁国王的基本国策。作为一个荷兰人,这无疑是对的:从西方人道主义出发,关怀人的声音,与禁锢这声音的势力作斗争。可惜并没有所谓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。问题是在被营救者看来,真正的反抗也许恰恰是让诗歌疏离正直,疏离国家话语,从而摆脱历史的恶性循环。这种东西方的错位有时候是一种默契,有时候又是个残酷的玩笑,曾令双方都很尴尬。

78、从星星的弹孔里,将流出血红的黎明。

79、熊先生不仅是雕塑家,也是诗人、书法家、学者、哲学家。他为人谦和,不计功利。可以说,他是中国传统文人和西方自由知识分子在最好意义上的结合,是自五四以来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通才之一。所为通才,不仅指学问上博大精深,更重要的是对历史人生的彻悟和关怀。与通才相对应的是专才,这就是充斥今日的那些所谓专家们。他们专业越分越细,路越走越窄,所掌握的知识纯粹用来混饭的。再看看当今统治世界的技术官僚们,正是这种专才在权力层面的延伸,从上到下,几乎个个懂行能干,但就是没有灵魂。

80、其实我们都生活在误解中,只是有人不在乎这种误解罢了。